2003-4-25，写在“非典”爆发时(北京）

hangcom 2003-04-25 08:07:21

2003-4-25，写在“非典”爆发时

耳边还响着音乐声，似乎一切与平常没有太大的差别，然而这一刻却无法再去相信自己的错觉。站起身四周看一看，偌大的办公室里，除了两三个单身的同事，其他的人都已经离去，似乎去奔赴一场盛大的舞会。只是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比喻显得太故做轻松：）
北京的感染数字每天成3位数地向上涨，在Sina上看到的除了官方的数字外多是镇定人心的篇章，顺便去Aladding逛了一圈，看到的则是另一面的消息：北京的富豪包机逃离北京、市民拥入超市疯狂抢购、学生纷纷离开学校回家。。。。。。看到这些消息，心中只觉得莫大的悲哀----这个城市怎么了？要完了吗？
也许要完的不仅是这个城市！
这些天公司里谈论的最多的就是“非典”，也许是玩笑，也许是紧张，好在公司里并没有被感染的人。同事之间的邮件内容主要也是“非典”，似乎我们已经生存在一个末日降临的城市。我没有去和他们讨论死亡数字或是新增的疫区，虽然我也在听，而且是注意听。我每天也在发着邮件，有些也是关于“非典”的，然而我所做的似乎在安慰大家：不要被这种恐慌吓到了，这不过是个传染病而已，并不是绝症；现在最可怕的不是“非典”，而是人心。这些天我总想写些什么，往公司的BBS上贴？我毕竟不是那种想出尽风头的人，那种实名制的BBS后面跟的贴子会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安全，没有藏在后面的安全感。我在害怕吗？或许吧：）
我怎么可能不怕自己被传染？但我能怎么做？更多的就是增强防范措施，也减少了与外界的接触，小心谨慎地生活。我想我是足够小心了，但我依然不戴口罩，每天骑车上班时看着路边的白口罩心中俨然有一种自豪感。也许在他们眼中：这小子假装胆大，想找死啊！但我不管，实则也是管不了，能涉及的最多是和朋友打电话时说到这些都在安慰他们，不要把这个想得太可怕了等等。宇培提醒我要戴口罩，小心别被感染上，我则笑着对她说：如果连我都中招了，那恐怕大多数人都保不住了。看似狂妄，却未必没有道理----灾难还未来到就如同末日降临，而当真来了，岂不是一下子就绝望？连自己都不给自己希望，还指望能顺利地康复吗？

表妹还在上海，我发消息问她还能回学校吗，她说回不去了，她准备回家。又是“回家”！现在提到这个词我就有点生气。如果她知道了肯定要问我干嘛要生气，还好她不在，否则又说我欺负她：）
和宇培聊天，谈到的一个话题就是 “回家”。北京已经是一个疫区，诚然这个城市中的人已经处在危险之中，从个人的角度讲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没有什么不对，但是，那些离开的人们是否想过他们自身就可能是一颗定时炸弹？地方上已经报出的一些病例就是通过这种途径传播的。宇培说她在清华BBS上看到一些学生讨论是否要回家，有的人惜命要离开北京，有的人就说这样做可能会把灾难带回家乡，他们宁可处身在这种危险之下也决不干这种事。对前者我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自私”或是什么，对后者我却不得不对他们有一层敬意。

其实对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所处的环境已经是相当安全了，每天接触的人多也不过几十人，稍微注意一些就已经基本排除了被传染的可能。有时我很想问：各位都是读了多年书的人，也算是有“档次”的人了，却被这些传言（估且只称它们为“传言”，其实我更想说那是“谣言”）折腾得人心惶惶。是的，大家的命都很重要，那么请各位想一想那些公共行业的人们，他们怎么办？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公交车的司机、售票员，他们不是人？他们的命不值钱？当然他们也会紧张，也会害怕，但那是他们的职责。职责是什么？是维持一个集体或者说维持一个城市能够正常运行的基本动力，他们在为了这座城市尽他们的职责，我们呢？只是在散播着我们的恐慌、加入抢购的行列、犹豫着要不要逃离北京？
很多人会说维持正常的秩序那是政府的事情，政府本身对这次的疫情就没有尽到责任，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小人物来为它尽心？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凭它是我们的政府！也许有的精英人士可以通过改变国籍来否定自己原属的政府，但绝大多数人却必须面对这样的现实：这是我们国家的政府。尽管它有许多令人不满的地方，尽管很多时候我们谈到它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腐败、无能，但不可能否认的就是是它在维持这个国家的正常运行。光在骂它有什么用？
其实我很讨厌一些口号类的话，但我对“稳定压倒一切”这句话有很深的感触，社会动荡了什么都不用去想，现在的非典闹得效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商场、餐厅大幅度减少营业额、公司开始放假或soho、公共场所见到别人都以怀疑的目光防着别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淡漠到了令人觉得悲哀的程度。
这不过是一场流行病，确实现在没有好的治疗方法，并且也有死亡的现象。但姑且不论官方的数字是否准确，仅仅以那种比率算算自己被感染上的机率，再算算死亡率，如果这样都要成天担惊受怕，不如在过马路的时候时刻提心吊胆地想自己是不是马上会被车撞死！

到现在不知还有多少人肯为了“集体”多奉献自己的一点力量，如果这种贡献已经过时已经不值得，那么是否可以少贡献一点反作用呢？把这个“集体”搅得乱七八糟会有多少快感吗？
另外想起一件事来，与此无关。前段时间在BBS上看到有一人问如果外国再次发动侵华战争，BBS中有多少人肯“投笔从戎”，跟贴者数十人，只看到一人说他肯去，其余的多是观望等态度，更有甚者说：打仗是军队的事，国家养那么多军队干什么吃的？看到这里，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要是中国多数都是这种人，非亡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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