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速降、攀岩手记

helenli520 2004-04-21 09:18:36

我以为自己可以不费力的把一天的快乐写下来，可是不行，多年的积习难改。无论快乐的、悲伤的，我总是记不住，更涩于表达。那么多年前，我相信惟有遗忘，才不会有痛苦。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当内心被洗涤得一无所有时，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了。
可是，有一种感动会持续下去。就象当年一个男孩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告诉我：一个人心里面充满了仇恨时，她是永远不可能感受到快乐的。悠远的吉他声和着歌声，在我苍凉的记忆里持续地保持着温暖。多年后那一幕画面依然象一道阳光，照耀着、温暖着我，使我可以在困境中坚持不放弃。今天，那道阳光又被我看见了，生命似乎开了一扇窗，而我，忘记了悲伤。
当我站在大桥上向下俯视时，一度感到眩晕，双腿发软。从未想象过可以从这上面往下降。记忆里有一年，小区里有个女孩子，因为工作、感情都不顺利，竟从楼上跳了下来坠楼身亡。我赶到，地上只剩一滩乌红的血迹和人群中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自由落体着地时“嘭——”的那声巨响。人有时真的脆弱得不堪一击，放弃生命比直面人生要轻而易举的多。
我选择了速降。我不能放弃。因为我曾经放弃过，回过头去想时，真的没有意义。当我双手松开栏杆，双脚蹬离桥身时，一种熟悉的不安全感满过全身。就是这种感觉，曾让我在冬夜里盖五床棉被依然哆嗦得象寒号鸟；就是这种感觉，曾让我彻夜失眠只能靠药物对付漫漫长夜；就是这种感觉，曾让我发誓只要有人对我好，我就嫁给他。这时，呼吸开始沉闷而急促，象驴喘粗气。已全然顾不上这些了，已有人哭过了，也有人闪躲了，可我不想放弃，因为我知道，放弃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于是，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像阳光一样温暖而安宁的眼神散尽了寒意，我愿意信赖这道目光，就像相信太阳总在东方升起。于是，我双手抓着绳索，缓缓下滑，及地，安全了，兴奋不已。
下午攀岩时，除了最初的惊讶外，兴奋的余波未尽，积极争先当“女二号”。等上好装备，站在岩壁前，才发现自己对“攀岩”一无所知。傻愣愣的对着岩壁不知手该往哪儿抓。那道目光如影随形，我也不知怎的就跟着它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爬至中间找不到点了，需将位置从左向右转移。真不知那豪气猛的由哪儿蹦出来，成功“移形换位”。脑子里啥也没有，更不感往下看，只是悠着劲儿往上找点，居然成功了！我攀上了最高点，只听得底下一片叫好声和鼓掌声。我长出了一口气，往下退至地面。再仰头看那光滑的岩壁，惊讶于自己竟毫发无伤的打了一个来回。
如果每个人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会发现某些潜藏的东西不曾被重视过，甚至以为它根本未曾存在过。直到有天，有人让你相信，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原来从未离你左右。从此，你看到更多的希望，你相信会有更多尚未做到的事你能做到。而你，又怎能不感激在你徘徊胆怯时，那道指引过你、温暖过你的目光。
又想起中学毕业时，一位与我同样悲伤的好友留给我的那两句感动我多年，至今仍感动着我的话：
当你不快乐独自流浪，仿似黑暗漫长永不见光：
当你心里泪流仍是无望，请你再一再望我的眼光。
把这两句话送给所有的人，只愿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都能拥有这道呵护你、指引你、温暖你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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